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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新小说 | 陆沉舟 | 2023-12-06 21:55:27

陆沉舟垂眸看着他手中的香囊,不比一般香囊用五色丝线缠成,这个香囊是用几块碎布织就的,上头坠以流苏收口,中间没有搁置香料,而是放了几块糕点。这般做法,他只在前世里见过。这种香囊,他也只在前世里佩过。而今,却是薛怀悰拿了过来,陆沉舟默不作声伸出手,从香囊中取出一块糕点,慢慢放入口中,轻咬一口,竟吃到了久违的熟悉味道。沈矜生于姑苏,长于南食,与北食的咸鲜不同,她做的糕点总偏于江浙一带的甜润口味,且甜而不腻,润而不干。几块糕点,几乎是瞬间被御史台瓜分个完全,薛怀悰自己也只得了一块。...
陆沉舟
精彩内容

薛怀悰本以为和上峰进首饰铺子已经很尴尬了,没想到还有更尴尬的。

他没买过首饰,不知道京中首饰这般昂贵,他身上带的银子连买对耳环都不够,更遑论是买簪钗了。

店里掌柜起先看着陆沉舟和薛怀悰二人衣着甚是讲究,不似寻常人家,还当是来了大客户,陪着笑脸挑选了好一圈。

再看薛怀悰选一样便放下一样,直到最后一样都选不出来,脸上的笑就有点僵了:「这位爷,咱们家铺子可是京里头一等的首饰铺,您瞅了这么一会儿,就没个中意的?」

薛怀悰摸摸袖笼里的碎银子,首饰铺里哪一样东西都好,可他实在是囊中羞涩。

若是自己一个人来,说走也就走了,偏偏身边还跟着陆沉舟,人家散值不赶着回府,陪他在铺子里耗了这么些工夫,他什么都不买,倒像是驳了陆沉舟的情面。

陆沉舟也不知自己当初为何要答应同薛怀悰一起来买首饰,本想着给他掌掌眼就算了,哪知薛怀悰办差事刚正果断,买个东西倒是犹豫不决。

他不甚耐烦地坐在圈椅上摇了一摇折扇,眼角瞄到薛怀悰又在袖笼里摸了一摸,心头忽地闪过一念,这人该不会是没带足银两吧?

想来也不怪他,京中物价昂贵,他一个从八品的监察御史每月就那么点子俸禄,要维持家用,还要打点人情往来,估摸身上也剩不下什么钱。

可即使这样,还想着要给沈矜买首饰,他对沈矜这个夫人倒是上心得很。

陆沉舟双眸暗转,抬手悄声招来一个店小二,低低嘱咐他两句,随后便问掌柜:「你这里可有质朴些的簪钗?不需太多花纹,竹枝、如意纹样便可。」

店掌柜听他这句话,忙从柜中拿出一个匣子来,里头摆放着好几色竹枝钗、如意钗、蝴蝶簪等物件儿。

陆沉舟便让薛怀悰近前来,问他身上带了多少银两,薛怀悰在上峰面前不好意思扯谎,就伸手报了个数:「只有二两。」

二两?他府里上等丫鬟的月例都比这多。

陆沉舟暗叹口气,遂对掌柜道:「拿一副二两的簪钗头面来。」

掌柜的方才已得了店小二的耳语,知道眼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定北侯,既是侯爷说了差多少银子都叫去侯府里取,想是要卖人情给前面那个小郎君,他便识趣地从里头挑拣出做工最好的一副簪钗头面,递给薛怀悰。

薛怀悰不知买东西还可以这般,拿着那副簪钗一时愣住了,二两银子能买得起这两样吗?

陆沉舟起身看了一眼,见那头面比之沈矜送给柳婉柔的那副成色好上许多,微微点一点头,使人将头面用盒子装了,示意薛怀悰拿好:「虽是一般之物,但也值得二两银子了。」

陆沉舟长在侯府,金银珠宝见得比他吃的盐都多,他说值二两银子,应该不会错的。

薛怀悰懵懂地接过盒子谢过了陆沉舟,一路欢喜地回到家中,等不及去见薛夫人,就把沈矜拉到屋里,把盒子塞到了她手中:

「快打开看看,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!」

沈矜方才忙着做饭,手上的水都还没有擦干,见薛怀悰神神秘秘把自己拉扯过来,正疑惑呢,忽瞧他塞了个盒子给自己,打开一看,竟是一副簪钗头面。

她看得呆住,忙问薛怀悰:「你从哪里得来的?」

薛怀悰含笑拍拍胸口:「我用二两银子买的,你之前陪嫁来的那副头面不是送出去了吗?我就攒钱给你另置了一副。」

另置头面的事暂且不提,但二两银子怎能买得起这般上好的簪钗?

沈矜毕竟在定北侯府做过三年侯夫人,她虽不大爱那些珠宝等物,但人情往来上,也多拿金银珠宝首饰送过别人,怎能不知这副头面的成色?便细细问薛怀悰:「当真是二两银子买来的?你的薪俸都给我补贴家用了,缘何还能拿出这么多银子?」

薛怀悰看她神情,便知她误会了,忙一摆手:「当真是我买的,不是别人送的,多出的银子是我替人抄书攒下的。我怕买不好,还找了中丞大人帮我掌眼呢,中丞大人说这副头面虽是一般,但也值得二两银子。」

中丞大人?陆沉舟?他说这副头面只值二两银子?

他什么眼神,难道是在金银堆里泡大了,所以这般上等的成色也不入他的眼了?

沈矜越听越糊涂,好在这东西不算是来历不明,但牵连到陆沉舟,她还是提醒了薛怀悰一句:「我要不要首饰都不打紧,可中丞大人位高权重,你新进御史台,有些不必要的事就不要劳烦中丞大人了。还有,往后只管做好你自己的差事,千万别胡乱应允别人什么。」

如她没记错,现下立储风头很大的琅王,不久之后就会因窝藏龙袍而东窗事发。

陆沉舟这两年私下里与琅王应该没少来往,薛怀悰跟他走得近了,她怕他会被利用,惹来牢狱之灾。

「是,夫人说的我都记得呢,决计不会做那些不该做的事的。」

薛怀悰好笑地刮了一下沈矜的鼻梁,知道的说他是娶了个夫人,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娶了个夫子,每日耳提面命,生怕他在官场误入歧途。

却不知他内心自有一杆秤,即便沈矜不说,他也知「清廉」二字乃是他薛家的金字匾额,只要他为官一日,就绝不会砸了这块匾额。

他这样办差,御史台上下尽皆看在眼中,兼之薛侍郎在世时颇有官声,到了磨勘的时候,薛怀悰一跃便从监察御史升到了从六品侍御史,连上两级,惹得御史台人人称羡。

适逢官家新得了个帝姬,于宫苑设宴,许七品以上百官携眷参加庆贺,薛怀悰便将沈矜一道带了过来。

沈矜前世贵为定北侯夫人,参加宫宴是常有之事,是以此次到宫中并没有失礼之处,且她记着与琅王相近的几家臣子家眷,就在赴宴时有意避开了,捡了个僻静处坐下。

刚一入座,便看不远处陆沉鱼和柳婉柔也携着手走了过来,旁边还跟着几个世家小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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